梦醒后 情归何处
下雪的机场
我在出境大厅等候
回想这段旅程
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让我把该带的带走
你不想要我也不会留
虽然伤感无药可救
没人需要为此歉疚
在另一个机场等我的只有那疲惫的心灵
我就这样走
我知道你不会为我守侯
你是我入境的借口
也是我出境的理由
当我飞过你的天空
我还是会挥挥手
因为爱到了结束的时候
最好回到原地的寂寞
旅程也有结束的时候
有谁会在下一个起点等我…………
当我再次想起这一切时,他早己经搭上了回程的飞机,一去不再回头,上海留给他的只有瑟瑟的寒风和苦涩的回忆,我们见面的那天,上海刮起了台风。“我终于可以忘记这里一切的一切了”——这是他给我的最后一条短信。我知道,我无情的拒绝深深刺痛了老人的心。也许是相逢的错,也许是网络的过,将原本属于两个世界的人,错误地联系在了一起。
和老伯认识是在7月中旬,那是很普通的一天晚上。吃了晚饭,闲来没事,上了情系晚霞的聊天室,老伯的名字很普通,我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聊上的,只记得彼此后来聊得很欢,聊天中,他完全不像是来找朋友的,因为他的语言是那么朴实,说话很风趣幽默,时而又会冒出一两句诗词,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他是为人师表的老师,而且他似乎从来就没有问过我多高、多重、几岁。这让我觉得他不是仅仅为了满足性而来聊天找朋友,是网络中的异类,确切的说,是聊天室里的异类。那天,聊得熟了以后,我说了一些很过激很煽情的话,也许这让他他觉得我这样的人很不可靠,他没给我留手机号,只是留了一个email,而我则傻傻地给了他我的手机号,他说还有事,就说,他以后会联系我的,于是匆匆下线了。
第二天,我早早的来到聊天室等他,可是等来的只是失望,看着120多个人的聊天室,可是却一点聊天的兴致都没有。晚上9点多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一个外地的座机号,还有区号,我知道肯定是他,不巧的是这时父母正在边上,我根本没法接,于是摁了拒绝键。我想如果真想和我交朋友,我知道他还会打给我的。可是,他没有,之后几天我的手机再也没收到过他的电话,也依然没有在聊天室看见那个名字。原本想按照手机上的号码给他打电话,可是忽然发觉,聊了一整个晚上,我竟然连他姓什么我都不知道,打电话万一是他家人接的,我又怎么开口呢?也许一开始,他就是逢场作戏而已。既然是逢场作戏,那他的email也估计多半是假的,我那又何必再想他呢??
有时人的好奇心可以令世界前进一大步,而有时,好奇心却将人推向痛苦的深渊。初涉同志圈不久的我,依然凭着一股勇气和冲劲,给他发了信。
您好!
我不知道您姓什么,不好意思不能正式的称呼您。这两天,我去聊天室都没看见您,我甚至大声的找您,您不在,我很失落,我觉得那天和你聊天很愉快,真的,我承认,您很有学问,至少比我有更深的学问。我也不介意你怎么看我,觉得我多情也好,无聊也罢,反正我对您是认真的。我没有对您说过一句谎话,我觉得没必要骗您,因为我是同志,所以生活中我已经很累,需要伪装自己,所以在聊天室,我尽量不说谎,至少对您,我是真的。
昨天晚上,你给我手机打过电话,我知道是您,可是我没接,不方便。可是事后我后悔了,因为我不知道您姓什么,所以,即使我打过去,我也不知道找谁,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我就给您写信了,可是我觉得希望渺茫……
我在聊天室等了您两天,如果您能收到信,我希望您能给我回复,无论您对我是什么看法,好的或坏的,我都可以接受。
请相信我说的一切
飞天小猫
敬上
我是周日给他发的信,而周一约好要去实习的。于是第二天就去实习了,因为我觉得,他给我email只是出于礼貌,他给我打电话,只是遵守自己的承诺,仅此而已。所以,我也没对他给我回信抱太大希望。毕竟我们相逢在虚拟的网络,网络虽然可以把两个天各一方的人拉得无限近,但毕竟只是无限近,就像两条平行线,注定没有交点。
说丝毫不抱希望那是骗人的,实习一回家,我就看了邮箱,令我失望的是,没有新邮件。对着屏幕苦笑的我,彻底知道了聊天室的虚幻了。那天晚上,我睡的很香,不知道是因为实习的关系还是我的忐忑不安的心比前两天踏实了许多。
周二晚上,打开msn的时候,出乎意料的跳出了1封新的email,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呢?只能说有点激动吧。我想在这里不方便公开他的信,大致的意思就是他的那个电话只有他一个人用,他每天8点前,以及下午1点到2点半会在那里。而且他有来电显示。看来我的付出不能说有回报,但至少有了回应,没有石沉大海吧!
当晚就给他回了封信:
首先,谢谢您相信我的诚意!
我盼您的来信已经很久了,虽然才几天,可是给我的感觉很漫长,前两天我几乎每隔几小时就回开一次邮箱,期盼您能给我回信,可是等来的却是失望。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没接您电话,所以您也不回我信;或是这个邮箱您永远无法打开,只是当时为了敷衍我,随便写下的;而且,每晚你也不上聊天室,在等待中,我渐渐对您更是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很高兴,今天实习回来就看到了您的信,我很兴奋,至少证明您不是我想象中那样无情,我也很高兴,因为我的真心付出有了您的回应,我真的很高兴。
您说您不了解我,其实我也不了解您,至今,我仍然觉得您是老师,不是小职员(恕我冒昧,如此揣测)。您想了解我,我很愿意告诉您,可是我不知从哪里说起。我的学习可以说一帆风顺,初中,高中,大学,似乎都很平坦,可是我知道我是同志,这就注定在我心中永远有阴暗的角落,只属于我自己。我有时会想,自己为什么不是正常人,喜欢女孩,我试图改变,可是现在我知道我所有的努力,只是徒劳……
所以我试图通过网络寻找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可是几次经历过后,渐渐的,我也知道虽然有了网络,可是想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到那个属于我的人,真的很难,因此,我对网友都很坦白,我希望用我的真诚打动对方,能够走进彼此心中那个阴暗的角落。
我也知道,只字片语很难让您了解我,我有我的故事,相信你也有,期待您的回应。由于实习的缘故,我们可能暂时没法通话,希望您能谅解。
谢谢
第二天一早,很早就醒了,吃完早饭,一看时间才7点三刻,离出门还有一会,于是忐忑不安地用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你好,我是飞天小猫,你是不是××?”
“是啊,你好,我给你的信看到了嘛?”
“看到了,所以按你的‘指示’8点前给你来电话啊!”
“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给你写信的,没想到你真来电话了。”
“我说了,我是认真的啊!你不是CD人?你是YZ人,是不是?”
“是的,你怎么知道?大学考到CD来,然后一直工作到现在。你不会介意我是YZ人吧。”
“我听口音听出来的啊。我当然不会介意。”他哪里知道,我高中时暗恋的语文老师,正是YZ人。
………………
………………
接着又说了一会,他告诉我最近工作忙,所以没空上网。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我就被他的声音吸引了,现在想来,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把他当成我高中老师的替身了。我只是在追逐一个少年未实现的梦想,说出当时心中一直不敢坦白的话。至少他们都是YZ人,他们出生在同一片故土。
很快我要出门了,快8点了,我和他约好,中午的时候,有机会再给他打电话,地点暂时定在我实习附近的公用电话亭。接着他把他的手机号码给我了。看上去一切都进展地很顺利。
7月中下旬以及8月初的上海,是一年最炎热的季节,今年也不例外。每天早上8点出门的时候,外面就热的像蒸笼一样。而天气预报,几乎每天都是黑色警报,我开始有点后悔选这样的时候出去实习了。当然不仅仅因为天气炎热的关系。
中午12点吃完饭,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一个小时,稍微休息了一会,我就骑车出了单位。这一带我不太熟,骑着车一路上找合适的公用电话亭。正午的太阳,果然不是盖的,没骑多久就满头大汗了。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离他约的时间还早着呢。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晃。好不容易熬到了12点三刻,找了大树下的公用电话亭,插入IC卡,拨通了老伯家的座机号码。他已经到家了。他让我挂掉,他说他打过来,他有专门打长途的IP卡。有经验的朋友也许会知道,这样公用电话会每3分钟断一次,每次我和他聊得正起劲的时候,电话就断了。可是当电话每次断了之后,他都会重拨一长串数字,然后我们接着聊。
我们聊天的内容其实都很普通,无非是了解彼此的过去,以及向对方吐露以前的苦水。可是不知怎么的,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每次都是到点了,老伯要上班,才依依不舍地挂机。我实在无法把我们聊天的内容详细的说出来,因为我们聊的话题实在太多了。
于是几乎在我实习刚开始的2周的每天中午,我都会趁中午午休的时候去那个电话亭,静静地和他聊,听着他独有的家乡口音,任凭外面的汽车来回的奔驰,任凭汗水如大豆般滴滴淌落。就在那个电话亭,慢慢的我们了解了彼此的一些故事。
他被人骗过,那个人他也是在聊天室认识的,是当地一个大学的学生。所以当时在聊天室遇见我的时候担心我也是这样的人,所以没当真。他被骗的具体情节我也不方便说,总之他爱上的人并不真心对他,只是为了他的钱,也许可以称这样的人为MB吧。我不是歧视这样的人,或许他们有苦衷,可是欺骗感情,怎么都是不对的。而我也曾经真心的付出,虽然我没遇到骗我钱的,可是我被骗的却是真心,所以我能体会到被人伤“心”的感觉。两颗孤独的心,在上海某个电话亭里彼此安慰。我一直很体谅他,尽量聊天的时候不提他那段苦涩的回忆。我也一直安慰他,因为他被骗过之后,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恋老的人,尤其是对于网络,更是有了深深的恐惧。所以,我们第一次聊天他纯粹只是消遣而已,他说没想到我会当真。
有时候,我们白天打2小时电话还是觉得时间不够,晚上他会发消息给我。那时他用的还是很老土的手机,只能发拼音,不能打汉字。每次我只好靠自己来解读,可是他眼睛不太好,有时会连续发几个错的拼音,搞得我云里雾里。后来一次,我说他,让他仔细点发消息。之后,虽然发消息的速度稍慢,他竟然脱胎换骨,再也没发错过一次。后来才知道,我给他提意见后,他每次都会用放大镜对着手机给我发消息。我听后,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