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相互劝酒
有一点说明他平时太孤单,不然今晚哪能如此开心,或许太长时间不说话压抑,幸好我的到来让他可以放开说,而我幸运做他聆听者。
他还说他是某工程院主任,工作对他而言没有辛苦,只有满足和踏实,如今退休是身体原因,不然他可以回去继续工作,哪怕二线总比在家好。
每次他说某某比他还大一两岁,经常去工程院指导,和年轻人一起相互学习,他很喜欢在那种环境下生活,我也看出他羡慕的神情,尤其说到比他大的那些人还在一线岗位更明显。
我觉得老人不完全是想再回去工作,而是他当下过的太枯燥乏味,每天一个人吃饭睡觉,要么喝喝茶看看书,除此之外不了解他还有其它爱好。
“你炒的菜味道非常好,不瞒你说有些像我妈做的味道,可能是家的气息吧。出来好几天从没吃过这么饱,你是不知道我前几天咋过来的,生怕钱不够早上吃两个豆沙包两块钱,中午一碗面八块钱,晚上又是一碗面,一天下来加一瓶水刚好二十。其实也怪我自己当初不学好,读书稍微认真一点也不至于落魄成这样,现在后悔回不去了。”
“小渊你年纪轻轻心事比我这个老人家还重,小孩子不应该这样生活,每天要积极乐观面对,多跟同龄人打交道,没事出去爬山聚餐,打开心里尘封的枷锁。”
从他眼神中流露出真情关怀,老人就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只要你对他好他会掏心窝对你。
“今天是好日子我怎么说丧气话,看来有时间陆爷爷得多开导我。从小到大我特别喜欢听老人讲他们的过去,你不知道我在村子里专门拉着邻居爷爷奶奶跟我讲知青时代的事,听说那时候吃饭还要去公社用粮食兑换粮票,一家几口人兑换的那点粮票压根不够吃,他们还说饿极了连路边野草快吃光,不知道吃草是不是真的?”
“小渊你生活在这个年代真幸运,我们那时候吃了这顿还不清楚下顿在哪,为了不饿肚子把这顿饭分成两份留着晚上吃,两三天找不到吃的都很正常,不像现在的娃娃还要吃好的,吃不完随手一扔可不在乎浪费。我们这一代才是真正吃过苦的人,现在说出来很多人不相信那是真的,陆爷爷亲眼看过啃树皮的,吃仙米拉不出活活撑死的。说难听点路边随时都有人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睡着了。”
“那时候大家没有土地吗?听邻居老人讲地全被地主买下,普通人只有帮忙种地,粮食丰收好就多得,种不好的家庭一年也没粮食可分,最后才出现批斗地主一事。”
“大部分地区地主没啥区别,偶尔地主家人可能会出现一个心善人,每次称重会多计算那么点给农民。”
能看出他说起那个年代露出的辛酸神情,虽说我通过他言语感受到一些不公,没有在那种环境下生活光凭感受不够,噬入骨髓的悲惨我无法体会。
“陆爷爷你平时会喝酒吗?比如高兴时叫上你的老友,三五人围坐一桌畅谈,你这院子景色配合夏天最好不过,弄点食物买点好酒,这不就是人们口中羡慕的生活吗?”
我试着切换话题,希望大家聊一些开心的事情。
“大夏天你们年轻人喜欢喝啤酒,我们家洛央每次回来叫上大学同学来家里,他不回来冰箱永远有空间,他一回来冰箱全是啤酒,有时候还叫上我陪他们喝,我们老年人喝不惯啤酒,主要那气味让人难受,像馊了的米汤似的。”
“米汤?”听他说这句话我笑了起来,忙解释道:“陆爷爷你喝过馊米汤吗?啤酒和馊了的东西不一样,那是麦香味。突然聊起啤酒我想喝点,要不今晚我们俩人喝几瓶吧?”
他温柔地摆摆手说:“陆爷爷刚刚才说喝不惯啤酒,小渊你这是故意逗老人家呢,你要喝去冰箱拿吧,反正放着占地方,刚好你爱啤酒慢慢喝掉,这样我冰箱也能腾出空间来。”
“我一个人喝没劲,要不你陪我喝一瓶?”我看他的确不喜欢啤酒,一个人喝又不太好,毕竟第一天租房。“陆爷爷家里有白酒吗,你喝白酒我喝啤酒,人海茫茫我们能在这个夏季偶遇也算是冥冥中注定,借着酒大家多聊聊。”
听我说这种话他拿手指指我,和蔼冲我笑。
“看不出年纪不大酒瘾不小,你先坐会儿,我去屋里拿一瓶白酒今天多聊会儿。你不喝白酒啊,我那酒可不比普通白酒,容易下喉不辣,平时我自己都不舍得喝,要不要尝试喝?”
在这短短一句话我发现他挺可爱,我劝他喝啤酒、他劝我喝白酒。其实我在家跟长辈喝过不少白酒,不过我们家全是劣质酒,打的散装白酒五块一斤,那玩意儿喝多很容易上头。
“有好酒肯定得尝尝,长这么大还没喝过几次好酒,今晚算是碰到机会了。我们先说好喝高兴能不能多喝点?你放心,我金漱渊其它特点没有,酒品还是有的,喝醉不会耍酒疯。其实我真的很少喝醉,以前喝醉大部分因为心情不好,从来没有因开心而喝醉过,也许是我压根就没真正开心过。”
说到这里我舔了舔嘴唇,这个动作是用来掩饰我不安的心,毕竟像我这类人最怕别人看透自己,内心阴霾一旦暴露后果将是当初阮玲玉所面对的流言蜚语,她自杀后唯独四个大字让人后怕,那便是‘人言可畏’。
在任何人面前我必假装的无所不能,坚强起来像一道牢不可破的铁门,然而遇到对的人内心那份真情再无法掩饰,柔情而又痴情的我再也坚强不起来,我只是凡人一个,我也想获得最渴望的那份情感。
所以、遇上有缘人我柔情的像水一样,感情自古以来皆是缠绵。今天让我遇到他是上苍眷顾我,以后啥结局不清楚,有可能当他知道我的性取向轰我出去,也可能默不作声的同时不理会我的要求,我们跟其他房东与租客一样毫无关联,每月按时交房租就行,顶多在外碰见打声招呼。
“你这孩子怎么老是动不动摆一副伤心情绪,你要心里有啥事可以向陆爷爷讲,虽说以前在我这里租房的人不少,你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遇见,二十来岁小伙子怎么能如此消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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