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偏北 📝 东北小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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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墩子在东北夏天的阳光里像偷看一个心仪之物那样偷看着老春脸上的胡子。

老春闭着眼睛仰面朝天泡在被东北夏天阳光晒得温热的清水里,整片整片的阳光无遮无拦的从瓦蓝瓦蓝的天空上直直地落下来,金黄灿烂,照亮了老春的整张脸,照亮了老春脸上的每一根胡须,每一根胡须都在太阳下闪着耀眼的光芒,那些光芒在墩子的眼中散发着十分独特的魅力。

老春闭着眼睛休憩了一会儿,眼睛没睁开,人却开始说话了,他对墩子说:

“明天一早我要去农贸市场的早市收山羊皮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熟悉一下那里的交易环境,认识一下那些常年倒卖羊皮的贩子,学习一下怎么买卖生皮子。那边的羊杂汤和水煎包也很好吃,我顺便带你去尝一尝。”

墩子高兴地赶紧说了一声好。

同时有些雀跃的在心里想,老春好像没有生他的气。

这让墩子心里更加高兴起来。

“明天一早我去你爷爷家接你。”

老春闭着眼睛又说。

“好,我明天会早点起来的。”

墩子高兴地说。

老春睁开眼睛,阳光直直的落下来,有些刺眼,老春又赶紧把眼睛半眯着在水池里坐直了上身。

随后他就从水池里站了起来,直接爬出了水池子,站在了夏天的阳光里。

无数晶莹的水珠和水流遍布了他的身体,他全身的毛发都在太阳下闪着诱人的光。

墩子不经意的就把目光落在了老春的身上。

老春用一条毛巾擦干了身体,穿上了所有的衣服,穿好衣服之后,老春把那条毛巾扔给了墩子。

“你留着一会儿擦身体用吧,我先下去了。”

老陈说完就顺着楼梯慢慢走了下去。

墩子手里拿着老春刚刚用过的那条毛巾,微微咧了咧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嫌弃一下,墩子喜欢老春的胡子,喜欢老春这个人,但是还没喜欢上老春用过的毛巾,在该不该嫌弃这条毛巾的问题上墩子犹豫不决了好一会,最后把那条毛巾在水池子里洗了洗,再从水池子里爬出来,也用那条毛巾擦干了自己。

老春从房顶下来之后,慢悠悠的朝一间房屋走过去,走到那间房子的窗户前,他假装不经意的往里看了看,那间房子的屋里有一张床,床上躺着墩子他爷爷和花满仓,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都呼呼睡得正香。

墩子他爷爷的一只手搭在花满仓的肚皮上,随着花满仓的呼吸,微微上下起伏着。

老春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墩子他爷爷搭在花满仓肚皮上的那只手给刺痛了。

墩子他爷爷和花满仓之间也太亲密了。

虽然墩子他爷爷无数次向老春表示他跟花满仓之间就是清清白白的兄弟情,俩人之间没有任何超出兄弟情谊之外的关系和行为。

但是两个人之间的各种亲密相处,让老春很难相信墩子他爷爷的话。

可是老春又觉得,假如墩子他爷爷和花满仓之间真有那种关系的话,如果墩子他爷爷已经得到了花满仓的肉体,那么墩子他爷爷应该早就跟自己断了关系,不会再跟自己快活。

墩子他爷爷应该还没有得手,所以自己才有利用价值。

老春心里认为,他在墩子他爷爷跟前就是花满仓的替代品。

老春甚至觉得自己跟花满仓之间长得有七八分相像,就是因为这一点,墩子他爷爷才跟自己上床睡了觉。

十七八岁的时候,年轻的春万里就向年轻的墩子他爷爷表白过,追求了墩子他爷爷好一阵子,被墩子他爷爷坚定的拒绝了。

后来墩子他爷爷结婚生子,春万里就识趣的没去再纠缠骚扰墩子他爷爷。

等墩子他爷爷死了媳妇,又不打算续弦,春万里就又缠上了墩子他爷爷,也不知道是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是他走了狗屎运,有一次墩子他爷爷喝醉了之后,稀里糊涂的就跟春万里上了床,快活了一夜。

尽管第二天墩子他爷爷醒过来之后,对着春万里又打又踹恨不得能够时光倒流,抹去昨晚发生的一切事情。但是在春万里下一次找上他的时候,尽管墩子他爷爷还是欲拒还迎的十分拧巴别扭,但在春万里强势的进攻下,墩子他爷爷还是半推半就的跟春万里上床快活了一下。

尽管快活了之后,墩子他爷爷依旧显得很后悔。

一起快活的次数多了之后,春万里就习惯了墩子他爷爷的欲拒还迎,半推半就,在快活这种事情上,墩子他爷爷就是个拧巴人。

他又想跟春万里快活,又不想承认自己屈从了欲望。为了那点面子,墩子他爷爷就不想心甘情愿地跟春万里在一起快活。

好像跟春万里在一起快活就是一种堕落和背叛。

所以春万里每次跟墩子他爷爷在一起快活,都要费一些力气来跟墩子他爷爷斗智斗勇征服他。

春万里倒是不在乎这些,他把这种事当做一种情趣。

甚至每次不管墩子他爷爷嘴里怎么喊着不要,他都会把那场情事坚定的继续下去,反正到最后春万里和墩子他爷爷都会快活舒服到。

舒服过后的墩子他爷爷很喜欢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就好像刚才跟春万里一起快活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虽然让春万里觉得有点伤心难过不痛快,但时间长了他就习惯了,大度地忍受了下来。

因为他真的很喜欢墩子他爷爷,真的很爱墩子他爷爷。

一直喜欢了几十年,爱了几十年。

春万里愿意为了这份喜欢,这份爱,迁就墩子他爷爷,容忍墩子他爷爷。

尽管春万里愿意迁就容忍墩子他爷爷,但是看见墩子他爷爷亲昵的搭在花满仓肚皮上的那只手,他心里还是有些刺刺的难过。

春万里很希望有一天墩子他爷爷的也能够像对待花满仓一样的对待自己。

春万里希望有生之年,自己跟墩子他爷爷之间也会变的像墩子他爷爷和花满仓之间那样的亲近甜蜜。

春万里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咬咬牙,毅然推开那间房子的屋门走了进去。

他走到床边,把墩子他爷爷放在花满仓肚皮上的那只手拿了下来。

墩子他爷爷睡觉轻,立刻被春万里给弄醒了。

他睁开眼睛有些迷糊的看着春万里一眼,然后皱起眉头小声说:

“你过来干什么?”

春万里板起脸子咬牙切齿的小声说:

“捉奸!”

墩子他爷爷愣了一下,然后一脸怒容的说了一声:

“滚!”

春万里抓着墩子他爷爷的一支胳膊把他拉下来床,然后不顾墩子他爷爷的挣扎拉着墩子他爷爷出了门,一直把墩子他爷爷拉到了一只巨大的转鼓后面。

在弥漫着各种化学药品气味儿的地方,春万里气呼呼地抓着墩子他爷爷的一只手说:

“你也太过分,你跟那个花老头也太黏糊了,睡觉还把手搭在他的肚皮上。”

墩子他爷爷有些好看的瞪了春万里一眼说:

“你管得着吗,我乐意。”

春万里气的两只鼻孔都变大了,他气咻咻地喘着粗气大声说:

“这么些年,我睡了你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回了,就没跟你睡出一点感情来吗?”

墩子他爷爷又瞪了春万里一眼说:

“那我也跟你说过几百遍了,咱俩在一起就是为了快乐,没有一丁点情意,咱俩在一起,我快活了你比我更快活,咱俩谁也不欠谁的,你凭啥管我呀?”

春万里被墩子他爷爷的这番话气得肝疼。

“铁满山!你这个老王八蛋!你对我就这么绝情啊。你像对花满仓那样的对我就不行啊?为啥跟他在一起你就能软的像棉花甜的像蜜糖,跟我在一起你就非得硬得像石头尖得像根针,非要看我伤心难过你才满意呀?”

春万里一脸难过的说,他觉得自己那颗坚强的心这回是真的受伤了。

墩子他爷爷看了看春万里那张堆满了伤心难过的脸,嘴上忍不住就软了软说:

“是你老是喜欢在我跟前无理取闹,惹是生非,这你可怨不得我,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恨不得满脸都写着你跟我有一腿,你让我怎么跟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相处。”

春万里马上变换神情嘻嘻笑着说:

“那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太爱你了,跟你在一起就情不自禁。想要让你知道我是有多喜欢你,多爱你。明明你跟花满仓在一起的时候,表现的比咱俩之间更亲密,你咋不怕别人说你俩的闲话。”

“因为我跟满仓之间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我为啥要怕别人说闲话呀。就因为咱俩之间不清白,所以我才怕别人看出点什么来。”

墩子他爷爷好像十分占理的振振有词。

春万里听完拧着眉头想了又想,觉得墩子他爷爷这番话好像是那么回事,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既有道理好像又没道理,让人相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古怪又别扭。

“我不怕被别人看出来咱俩之间有一腿,我更希望你能像对花老头那样对我好。”

春万里最后拧着眉头说。

“你不怕被别人看出来我还怕呢,我还想在我孩子和街坊邻居面前做人呢。”

墩子他爷爷冷着一张脸说。

“跟我在一起就是不做人吗?”

春万里不甘心的吼了一声。

“在别人眼里我跟你在一起快活就是不做人。”

墩子他爷爷十分冷静地说道。

春万里气得要死,却又拿墩子他爷爷没辙,最后他只好把墩子他爷爷整个人狠狠的摁在墙上,在墩子他爷爷的嘴唇上重重的亲了一大口,然后气呼呼的走掉了。

墩子他爷爷站在原地用手背擦了擦刚被春万里重重亲过的嘴唇。

看着春万里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心里有些犹豫,以后要不要对春万里好一点。

他不想看到春万里伤心难过的样子,又不想对春万里太好,怕自己对春万里太好之后,春万里会更加的得寸进尺,得意忘形,在别人面前露出马脚来。

墩子他爷爷真的很想在儿孙和街坊邻居面前好好的做个体面人。

墩子他爷爷的衣柜里一直放着一根长长的粗麻绳,他早就打算好了,万一哪天他跟春万里之间的事情败露了,他就用那一根粗麻绳吊到自家房梁上去自杀。

那根粗麻绳每隔几年就会被墩子他爷爷换成一根新的,墩子他爷爷怕那根麻绳时间长了腐烂变糟不结实,上吊途中会断裂毁坏弄不死人。

墩子他爷爷已经下定决心,真要死的时候就直接死得透透的,不能出现任何变故。

几十年过去了,衣柜中的那根粗麻绳被墩子他爷爷换了一回又一回,始终都没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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